我想养一个“二货”小孩
波德里亚的《冷记忆》里有一个段子,玛格丽特画了一座花园,画完后她发现忘了画花园里的那棵树,于是,她就拿斧头把那棵树砍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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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治?惠特曼是巴黎莎士比亚书店的老板,他在一部纪录片里,对着两个女孩示范自己理发时所用的方法:点燃一根蜡烛,拿它凑近头顶,烧一阵子,再不慌不忙地用手拍熄头发上的烈焰。
乱来、神经质、不靠谱―我就想养一个这种“二货”小孩。
我知道,市面上流行的是成功小孩―聪明乖巧、多才多艺、知书达礼,英语班、钢琴班、芭蕾班、模特班,成为人气最旺的标准宝宝制造车间。为什么不能有冥想班、捉虫子班、玩泥巴班?为什么我们要把所有的宝宝培养成一个样?
我不要标准宝宝。
幸运的是,我自己就是个“二货”。而且我的宝宝―唯唐同学,虽然才5岁半,但已经成长为一个资深的“二货”幼儿了。
他就是人肉闹钟,每天发明各种句式叫我起床:“妈妈别睡了,8点了,面包和番茄酱在等我们呢。”
他在餐桌上鼓励大家:“我们把鸡肉和鸡蛋全吃了吧,它们一定会很开心!”小小年纪就会煽动一场“灭门惨案” 啊!
他会用一个300元钱的变形金刚去换其他小朋友的一个3 块钱的气球, 人家答应了,他还露出占了便宜的猥琐表情。
他认为开公交车比开法拉利帅多了,就忧心忡忡地问:“开跑车的司机要怎么努力才能开上公交车呢?”
他有时候迷上劳动,把自己的敞篷奥迪玩具车洗了―用冰激凌。他解释说:“这是打的泡沫, 别担心,一会儿我就擦干净。”过了一会儿,他真的擦干净了―用他的新衣服。
我牙痛,恨不得自己在家把坏牙拔了,于是大喊:“快点给我拿把钳子来!”唯唐屁颠屁颠地去翻工具箱,热情地送上一把超大号钳子……
在生日派对上,我们问唯唐:“你会唱生日歌吗?”他大声回答:“我会!”唯唐轻启朱唇:“小兔子乖乖,把门儿开开……”
在添乱、煞风景、制造尴尬、不学无术这些领域,恕我夸耀,他还算表现突出。我希望他所能具备的最强大的技能,不是弹钢琴或者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,而是享受人生―懂得如何在每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中找到超然的乐趣。
我希望他成为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,一个不世故的人,一个不谙世事的人, 一个跳出规则的人―当然,他也有不成为这种人的权利。
当王尔德在被问到“最喜欢什么样的小孩”时,他回答:“煮熟的。”
实不相瞒,我最喜欢养一个像王尔德这样的小孩―思维未经捆绑,想象横冲直撞,永远定格在赤子状态。煮没煮熟,都很好吃。
(六月的雨摘自北京时代华文书局《五岁熊孩子教我的事》一书,杜少君图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