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故事:*土之下的黑色黏土(作者张立波)
(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)
在我家老房子,房后有片好大的空地,这片土地很特别,别的地方都是*土,而这里*土之下,是很厚的黑色黏土,常年那里都堆满着玉米杆子。
父亲说他们小时候玩“藏麻胡”(捉迷藏)经常会躲进那高高的玉米垛里。
当然也都是男孩子,女孩子可不敢往里钻,主要是钻进去钻出来,长满虱子的头上会变得更痒。那时流行聚群口号,那时小孩们多以群居,比不了现在小孩们,一部手机,一台电脑能在家几天不出门,连童年的乐趣交流都没了。那时只要一个小孩站在大街上喊起口号:牛犄角串钱来,大小孩们都玩来,玩溜了玩傻了,玩的家去挨打了……听到的小孩都会跑出来,或玩跳房子、老鹰抓小鸡、丢沙包……,一玩就是一整天。
那时家家煤油灯,手电筒都是稀罕品,没几家有,大人也不许拿出来用,也怕弄丢了,夜晚变得哪哪都是一片黑。父亲说当双眼适应了黑暗,其实也能在黑暗中辩物。玩“藏麻胡”(捉迷藏),就成了晚上特别刺激的事。
黑布隆冬的夜晚,一片黑云慢慢飘走,月亮就像一个大电灯,照亮了大地,只是月亮的光亮是一片苍白,夜变得灰暗朦胧。听见口号的父亲和他的伙伴们跑出来,聚在一起,商量一番,玩起了“藏麻胡”。石头、剪刀、布,父亲输了,他成了“小*”父亲开始数数,从1数到50黑暗中寻找起伙伴们。很快父亲便在一座小木棚里,先抓到了,躲在大缸里的田老小。
田老小,从缸里跳出来很是不服气,嘴里骂骂咧咧。说起田老小,胆大,还爱打架。父亲说好多人都不喜跟他玩,但父亲说田老小,心眼好,人正义。“藏麻胡”规则就是一个人当“小*”其他人藏起来,“小*”负责把人都找出来,被找到的人也就算输了,几个人石头、剪刀、布,选出下一个“小*”。可谁都不愿意当“小*”感觉当“小*”晦气。但现在好了不知谁把“小*”改成了“大王”又有了这项游戏存在的乐趣。
父亲跟田老小,一前一后找剩下的几个人。俩人走着走着,就来到我家老房后边,堆满玉米杆的空地上。田老小耳朵灵,老远就听见,空地上玉米杆垛里呼啦啦响,田老小兴奋嚷起来,一定有人藏在里面。又跟父亲说,可是我发现的,谁找的人多,下次还换谁藏。田二子得意,往那边走忽然又嚷道,看见你了,嘿!还给我我往里钻,兔崽子看我不把你拽出来。父亲说,当时他什么也没听到,什么也没看见,因为是晚上,难免看不清,父亲也没多想,也怕下次还当“小*”马上也跟过去冲田二子嚷,你耍赖,跟我抢!
父亲抢先一步跑过去,看见缝就往里钻,田二子也往里钻。到了里面很空旷,大概能容纳三四个人那样,但里面很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
父亲有点害怕了,叫了声老小。老小骂了句,狗东西打我脑袋,看我不抓住你,揍你。
嘿!李大嘴你们这群王八羔子,还跟我笑,看我不抓住你们几个,还跑给我站住,等会老子抓住你们弄死你们。
黑暗中,父亲能看见身旁的田老小,呼哧!呼哧!往前爬,玉米杆子都哗啦啦响,可眼前哪有人。父亲觉得奇怪,这田老小在跟谁说话,黑暗中父亲仔细往前看,眼前黑乎乎的啥都没有,父亲一伸胳膊抓住田老小问,你胡咧咧啥呢?
你眼睛有毛病啊!没看见就在那,有三个黑影子,你看他们还在笑,只剩下一嘴大白牙了;放手,是我先发现的,不能跟我抢,这回“小gui”还是你当哈哈哈。
听到“*”字父亲浑身冷了下,下意识目不转睛瞅着前面,哪有什么露着白牙笑的人。父亲心里犯嘀咕,整个人都不好了,打着冷战,死拽住田老小说,赶紧回去了。
诡异是,父亲拉着田老小往后退,自己身子竟动弹不得,父亲嚷道,老小,我身子动不了了。田老小嚷,能动才怪,狗子(我父亲小名)赶紧打他们呀!狗娘养的他们压着你身子呢!
谁压着我身子呢?
父亲往身后挥手,什么都没有,他认为田老小哐他,刚要骂。
田老小嚷,李大嘴你们装什么大尾巴狼,你们输了,压着狗子算什么事;怎么,没听见啊?非让老子过来把你们揪下来,嘿——!还真是反了。
黑暗中父亲看见田老小,胖乎乎的黑影半站着向自己挪着步。离近了田老小突然嚷,你们是谁,还笑,欺负人是吧!找打。
父亲看见田老小的胖身子,向自己扑来,哐——!当——!父亲感觉腰背就要断了,无数灰尘往自己鼻孔里钻。
父亲剧烈咳嗽起来。
老小你想压死我!父亲嚷。
狗子!狗子!他们不是人,我摸不到他们,赶紧出去。田老小拽着父亲的腿往后爬。父亲腿被拉得生疼,可身子就是不动窝。父亲哭着嚷,老小,我动不了。
你等着,我把这拆了。黑暗中父亲看见田老小半站起身来,脑袋往玉米杆上顶,双手划拉。哗啦啦——!一片片玉米杆枯叶子小虫子往父亲脸上身上落。
搬不动!顶不动!田老小嚷,也哭了起来。
父亲也哭,浑身还出了一身冷汗。
狗子别怕,我拿着火柴呢,看我不烧死他们。
父亲听到有掏口袋的声音,然后火柴划着了。
父亲想阻止已经晚了,田老小划着了火柴棍,小小的火苗燃起,照亮了小小的空间,父亲看见三张苍白的脸,嘴上笑着,要多阴森有多阴森。父亲说他肯定不认识他们,太恐怖了脸白得就像涂了面粉。父亲这时身子能动了,只是田老小两边肩膀,一边两个头一边一个,像是长在田老身上一样,火柴掉落,小火苗引着了玉米杆,火噼里啪啦,就要烧起来。父亲吓得拼命往外爬。爬出来,哭爹喊娘就往家跑。等爷爷奶奶提着水桶赶来时,好多人都在救火,整个玉米杆垛燃着熊熊大火。
至于那天其他几个玩“藏麻胡”,没找到的小孩,事后才知道,都跑回家里藏着,看好久父亲都没找来,他们自己就跑了过来,就看见烧起的大火。
父亲第二天就大病了一场,高烧不退,迷迷糊糊中父亲看见三个人,看不清面容,田老小站在他们旁边,低着头。那三人向他和李大嘴(那天一起玩的另一个人)挥手,跟他去玩。李大嘴高兴跟着去了,父亲说他看见那边很亮而自己四周都是一片黑,他害怕也要跟过去。
还是父亲听见,有人叫他,他才停住脚步,那三人就过来拉他,他挣扎,迷迷糊糊父亲就睁开了眼,看见我奶奶手上拿着他的衣服,坐在他身边,一双眼睛都哭肿了。
当时我太奶奶还活着,看见父亲醒了,摸了摸父亲的额头,拿走父亲胸前白纸剪人,放在火上烧了,连连说,狗子好了,没事了,没事了。(狗子是我父亲的小名农村都觉得小孩取个贱名好养活没病没灾)
然后吩咐我奶奶杀了鸡,给父亲补身子。
姑姑就在旁边看着父亲,姑姑告诉父亲他已经昏迷几天几夜了。
父亲就说他经常脑袋疼,也是那时发烧落下的病根。
在家养了几日,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,父亲就想去看看田老小,还跟奶奶说,如果没田老小,自己已经死了,可奶奶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。
奶奶,还警告父亲,这一个月哪都不要去。
父亲只能待在家里。有天吃饭时,家里人闲聊,谈起李大嘴,奶奶说,田老小可怜啊!人都烧烂了,只是李大嘴那孩子怎么睡着觉就死了。
当时父亲,哭得稀里哗啦,好几天没吃东西。他现在也还在自责,说田老小因为他死了。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太害怕,跑了,落下田老小在那,田老小是不是就不会死。父亲就说他欠田老小一条命,是田老小救了他遭到报复要了他的命。
每每聊起此事奶奶就跟我叹气说,你小田叔仗义,真是他救了你父亲,当了替死*。还警告我晚上出门的时候千万不要叫别人的名字,你死去李大嘴叔就是,小gui知道了他的名字锁了命。
也是那次我知道,原来父亲逢年过节都会去田奶奶家看望二老,还叫父亲、母亲,是这么回事,父亲也常教导我和姐姐,人要懂得感恩。
但说起我家老房那片空地,知道胜多的姑姑说,自从我父亲出那事后,太奶奶就警告姑姑和父亲,说咱家老房后边,谁都不要去了,这田老小死在那,以后那就,更“脏”了。
那次之后她还听太奶奶,讲起另一件事,关于那片空地的故事:在她们小时候,那里以前是一片芦苇荡,后来日本*子来了,看见女人就抢,有闺女家就想了个法子,把锅底黑涂在闺女们脸上,那日本*子看见村里女人脸上都脏,也就不抢了。
后来也不知谁告发,小日本子们一怒之下,把全村抹了锅底黑的女人都抓了起来,就在那片芦苇荡,一个个都给枪毙了,当时我还小,但听说那天血都把芦苇荡旁边小河染红了。可怜那些女孩了。
后来全国解放,这一片河水也干了,有人就一车车推土,在这里建房,后来更多的人来到这建房,但都只留着那空着,人们都说在那建房不吉利。那就一直空着,平常人们也就在那放放烧火的柴。后来我嫁给了你们太爷爷,我记得我结婚那年,那里着过一次火,烧死好几个人,后来每三年都会着一次火,人们就说那里阴气重。
但时间长人们就忘了这件事,有人还在那建了房。
那时人们都去地里忙乎,那家,留下一双儿女看家,等大人们都回来,房子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,那家俩个孩子也死了,到后来,那家人就搬出了村子,房子多年下来也被平了,那又成了一片荒地。
我不知道姑姑的故事有几分真几分假,但说来也奇怪,自我记事起,那片空地就光秃秃,寸草不生。有时我也会好奇,光天白日,也敢去那边走走,找寻被火烧过的痕迹,用树枝来回扒弄土地后,那*土之下竟然是挖不净黑色的黏土。